布依族摩經(jīng)(2)
唱情歌
二是摩經(jīng)的某些古歌反映布依族原始時期的社會歷史。這個作品最突出的是《安王與祖王》,它之所以作為經(jīng)文,可能是因為更多地保留了作品的原貌,可信度比較高。它的內(nèi)容主要是圍繞安王和祖王爭奪繼承權來展開的,從它生動地反映布依族原始社會末期的社會歷史狀況看。首先,它反映了布依族原始社會由母系氏族過渡到父系氏族的社會形態(tài)父權制取代母權制,這是人類歷史上最激烈的社會革命之一。從作品中的一些情節(jié)可以看到父權制與母權制斗爭的劇烈,如安王的生母魚女因為兒子吃了魚,就不惜拋棄丈夫兒子,憤然離去,這是圖騰崇拜的表現(xiàn)。母系氏族社會圖騰信仰極為盛行,魚女回到江中,可看成是她回到自己的氏族中去。按父系血統(tǒng)來看,安王不屬于母親的氏族,他對魚是沒有禁忌的。安王吃魚產(chǎn)生的矛盾沖突,正反映了父權制取代母權制的斗爭。其次,它還反映了布依族社會已逐漸進入階級社會的歷史情形。隨著社會生產(chǎn)的不斷發(fā)展,社會物質財富日益增多,私有觀念也在人們頭腦中出現(xiàn),階級漸漸萌生。安王和祖王的矛盾屬于氏族集團上層的權力爭奪。如祖王之母教唆祖王:“殺了大哥要地方啊!……殺了安王好掌印?!?/p>
安王是盤果王的長子,是氏族首領的繼承人,表明當時長子繼承權已經(jīng)確立。而祖王為了爭取繼承權與安王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后釀成戰(zhàn)爭。祖王戰(zhàn)敗,交還權力,但安王不滿足于此,他提出了和解條件,除了歸還權力外,還“要解糧食來給大哥”,“牽圈里的大馬來解,拿圈里的牛來解,拿紅冠的雄雞來解,拿花羽毛的公雞來解”,“牽那大肥豬來解,拿那大花狗來解”,而且還“要拿一百二十個嬰兒做租,要拿一百二十個老公來抬”。這些和解條件,戰(zhàn)敗方繳納的有糧食、牲畜、甚至人口(即奴隸),這種明顯帶有掠奪性質的戰(zhàn)爭,只有在階級社會才可能發(fā)生。它加速了貧富分化,促進了私有制和階級的形成、發(fā)展,從此布依族社會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
布依族摩經(jīng)摩經(jīng)經(jīng)歷了千百年的不斷錘煉,不僅為歷史提供了資料,而且還具有一定的藝術欣賞價值。摩經(jīng)中,復沓的特點表現(xiàn)得很充分,它使作品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如《安王與祖王》中,開始部分分別唱述了盤果王、安王和祖王三人的身世,三大段就是三個大的復沓,各大段中又有若干小段的復沓。這里的復沓起到了強調(diào)三個人的“根源”的作用。句式復沓如《請龍歌》:“前世水牛多,水牛九世多,踏森林成塊,踩田野成片。這里好建寨、王就來建寨;這里好筑城、王就來筑城;這里好造房、王就來造房?!薄疤ぃú龋伞本涫綇晚沉艘淮危斑@里好……,王就來……”句式則復沓了三次,具有特殊的韻律特點。
奇妙的想象,大膽的夸張也是摩經(jīng)中突出的特點。例如,在《招魂經(jīng)》中的想象就具有一種迷幻的色彩。說“押”(巫)的靈魂進入冥界,欲招回剛死去的靈魂,于是兩個靈魂在那里展開了一場對話。“押”說自己奉死者家屬的請求來請死者的靈魂回到陽世,因為他的離開陽世親屬痛苦不堪。而亡靈則說,他到了冥界過得很愉快,不想回。請押回去轉告親屬們等等。作為宗教經(jīng)典,這些想象都具有一定的迷信色彩,但摩經(jīng)中這種迷信色彩并沒有喪失它審美娛悅的功能。反而更能造成一種特殊的審美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