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各民族中的巫術(shù)(2)
嘉茂子
景頗族有草葉卜、竹卜、雞骨卜、雞蛋卜、線卜、刀卜等。竹卜的方法是,取青竹一節(jié),燒于火內(nèi),等竹節(jié)爆炸后,視其裂紋以定吉兇,裂紋直者主吉,裂紋細(xì)、亂、且成交叉狀者主兇。草葉卜的方法是,取一種稱作“潑舍“的干草葉一片,浸泡水中,然后將它撒成6條,再將葉條尖端按每兩條任意結(jié)成疙瘩,纏繞于左手拇指上,待念完咒語之后,查看所結(jié)葉條情況定吉兇。線卜和刀卜,一般用于人死之后的送魂儀式,占卜時,巫師和一老婦人手拉長約丈許的白線一根,然后用刀將線割斷,如線頭甩向屋外,即表示亡魂已經(jīng)送走。刀卜則由老婦人手持長刀一把,以反手之勢拋向門處,其刀落地后,如刀刃向外,即表示亡魂已經(jīng)送走,反之,則需要再卜一次或數(shù)次。雞蛋卜一般用以占卜墓地和男女婚姻等。占卜墓地時,用生雞蛋一個,將之拋在事先選擇好的墓地上,雞蛋爛則主吉,不爛則主兇。用雞蛋占卜男女婚姻時,取生雞蛋兩個,左手所捏雞蛋代表男,右手所捏雞蛋代表女,默念咒語之后,將雞蛋放入小碗內(nèi),蛋在水碗內(nèi)靠攏則主吉,反之則主兇。
獨龍族有類似景頗族的葉卜、竹卜、刀卜、蛋卜、但除了葉卜之外,其它卜法與景頗族不盡相同。如竹卜有竹簽卜和竹竿卜之分。竹簽卜的方法是,用長約50公分的竹簽兩根,一根代表求卜人,一根代表卜問之事,將兩根竹簽并齊折斷成6根,按每份兩根配齊,然后取一份放在火夾子上燃燒,如竹簽炭條相碰則主吉,不相碰則主兇。此法共卜三次算一卦。竹竿卜的方法是,即用竹竿一根,如竹竿和求卜者平直雙臂一樣長,同主吉,不一樣長,則主兇。刀卜的方法是,將線拴于刀柄上,占卜者雙手各拿線的一端,蹲于地上,然后把刀慢慢提起,看其刀身在空中搖動情況定兇吉。如占刀卜詢問出遠(yuǎn)門的親友情況,刀身前后搖擺表示親友即將回家,左右搖擺則表示還不回來。蛋卜,即由求卜人先向主卜人敘述卜問之事,主卜人用右手在碗中捏住一個雞蛋,并按求卜人敘述之事而設(shè)問,每問一次“是否是這樣”,便加力壓捏一次雞蛋,蛋碎即表示設(shè)問正確。
傈僳族有竹簽卜、割枝卜、圍腰卜、衣襟卜、頭巾卜等。竹簽卜是用竹簽27根,各長3寸許,一端都鉆有小孔,穿以繩,占卜時由求卜人任意抽一竹簽,然后數(shù)之,如被抽竹簽屬其中的第4、7、10、13、16、19、22、25等數(shù),均不吉,不宜出遠(yuǎn)門,病者兇多吉少,失物不可再得,訴訟必敗,其余各數(shù)均吉。割枝卜,取粗若手指的長3尺許柳樹條一根,去其葉,然后用刀任意輕砍柳枝樹皮若干次,所砍痕跡成樓梯形,接著任意削去其中一梯的樹皮,然后自上而下地數(shù)之,以3為盡頭數(shù),如削去的樹皮在盡頭數(shù)上,則主兇,不在盡頭數(shù)上則主吉。圍腰卜,占卜時取女子圍腰布折疊成若干褶,由求卜者翻其圍腰褶,翻到一定褶數(shù)即停,由卜者查驗其停留之處為第幾褶,與割枝卜一樣,盡頭數(shù)為兇,不盡頭數(shù)為吉。衣襟卜、頭巾卜,則分別以衣襟和頭巾占之,其法與圍腰卜同。此外,傈僳族中尚有與納西族相類似的石籽卜、海巴卜、羊骨卜。石子卜,用石子36顆,其中一顆染成黑色,然后將所有石子在地上圍成一圈,求卜人任意撿出一石子后,便由卜者從黑色石子數(shù)至所撿出的石子位置,撿出的石子若在偶數(shù)上,則主吉,奇數(shù)則主兇。海巴卜和羊骨卜法,與納西族大同小異。
神判,或稱神明裁判。它是人們企圖借助某種神秘方式對某些疑難的事給于控制或斷決的一種巫術(shù)手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云南少數(shù)民族中有不少神判,而景頗、佤、傣、傈僳和獨龍族民族中的神判又較為典型。這些民族的原始神判,多用于偷盜嫌疑事件。
景頗族中,通行的神判方法主要有悶水、撈開水、煮米、斗田螺等。悶水神判法,通常用于較大的偷盜事件,如主人失牛,懷疑是某某人所盜,被懷疑者不承認(rèn)時,即請山官作主,舉行悶水神判,屆時由雙方親友幫助,各出牛20至30頭,趕至山官家,由山官和寨老主持,雙方親友作證,先由巫師念咒,然后由一老人向天空呼喊,請?zhí)焐衽忻魇欠牵又?,?dāng)事雙方便沿著事先插在深水里的竹竿潛入水底,主持者便以先露出水面和后露出水面定曲直,如失主先露出水面,則為輸理,判為誣賴好人,應(yīng)將所出的牛全部給對方,如被嫌疑者先露出水面,則被判為偷盜者,應(yīng)將所出的牛全部給失主。斗田螺神判法是由失主和被嫌疑者各準(zhǔn)備一個田螺,由失主先將田螺放入碗中,被嫌疑者后放,使二田螺在碗中相斗,失主的田螺斗敗,被判為輸理,被嫌疑者的田螺斗敗,則被判為偷盜者。
煮米神判法是由爭執(zhí)雙方各拿出一小包米,又將米包煮在鍋里,待一定時間后取出,若米包全熟者則為有理,米包半生半熟者則為無理。撈開水神判法是由失主和被嫌疑者請山官作主,在一空曠處燒一鍋開水,水鍋里投入銀幣或銅幣,待水即將煮沸時,當(dāng)事雙方同時將手伸入水鍋里撈取錢幣,若失主被水燙傷,則被判為誣指好人,若嫌疑者被燙傷,則被判為偷盜者。在獨龍族、阿昌族、佤族、傈僳族中,也有類似景頗族的撈開水神判法,所不同的是,獨龍族要在開水鍋里放上些黃蠟,佤族、傈僳族放在開水鍋里撈取的不一寂是錢幣,一般情況下所撈取的是雞蛋或石頭。此外,傈僳族撈開水神判法除用于偷盜嫌疑之外,通常還用于“殺魂”判決。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傈僳族中有一種習(xí)俗,即有人在入睡時夢見鷹,同時夢見某人,醒來后即生病,或有病人聲稱“夢中某人用刀、弩弓來殺我”,之后病人即死去,這樣,那個被夢之人即被誣指為殺魂的人,若被誣者不承認(rèn),即要舉行撈水鍋(或撈油鍋)判決。屆時,由被誣指為殺魂的人將手伸入煮沸的水鍋或油鍋內(nèi),撈到鍋里的石頭,如3日內(nèi)手無傷痕為無罪,如手被燙傷,即被判為有罪。
佤族的神判除撈水鍋之外,還有磨掌法、打頭法、竹簽扎手法和站土坑法。磨掌神判法是由失主和被嫌疑者雙方相互磨手掌,誰的手掌先磨破而出血,即為輸理。若雙方的手掌都不出血或一齊出血,則不算輸贏。竹簽扎手法是由爭執(zhí)雙方請公證人用竹簽扎手,竹簽扎進(jìn)手里拔出來后,若血隨之而出,則為輸理,若血慢慢流出,則為有理。站土坑法,是挖一個半尺深、能容雙足的土坑,當(dāng)事雙方輪流站在土坑里,頭頂一塊木板,待一定時間后,誰的木板掉下,就算輸理。
在西雙版納傣族中,較常使用的神判法有煮粽子、吊簸箕和掛釯鑼。如村寨內(nèi)發(fā)生較大的偷盜案件時,一種神判法是由全寨人包粽子,包好之后,寫上各人的名字,然后將所有的粽子統(tǒng)一煮在一鍋內(nèi),誰家的粽子不熟,便被判為偷盜者。另一種判決是把篾箕用一根繩子穿吊在佛寺內(nèi)的木梁上,然后全寨人圍成一圈,點燃繩子,簸箕掉下來滾到誰的面前,誰被判為偷盜者。再一種判法是先由失主將一個釯鑼掛在龍林(即墳場)里,然后指派寨人在黑夜里去敲釯鑼,誰若不敢去,便被誣指為偷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