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白浪河的傳說

白狼變的不孝子，

水沖浪卷葬海底；

告誡子女應(yīng)孝敬，

白浪河名從此起。

看起來這四句順口溜頗傳荒唐，無甚道理，它卻說出了一段白浪河的故事來。 傳說很早以前，昌樂縣城西南打鼓山南麓有一個(gè)山莊，叫孟家峪。莊里有一位姓孟名富貴的，為人勤樸憨厚。繼承祖業(yè)，家私雖無萬貫也值千金，在大鼓山一帶堪稱富戶。娶妻王氏，夫妻和諧，百事如意，只是婚后十余年來未生得一男半女，為此夫妻整日愁容滿面，雙眉緊鎖。為求子嗣，王氏每逢遠(yuǎn)近香廟會，免不了買些香、紙、供品之類，虔誠地祈求送子娘娘賜給一男半女，也好為孟家傳宗接代。凡信神者都說，“心誠則靈”。

這天從玉皇廟求神回來，夜間忽做一夢，送子娘娘懷抱一只身著麗裝的小狼對她說：“吾奉南斗星之命，送此孽子投入孟代門下，給他一個(gè)悔改的機(jī)會。”說罷將小狼擲于王氏懷中，嚇得王氏驚叫一聲，汗如雨下。翌日精神疲憊，心情恍惚。但夢中之事記憶真切。從此身懷有孕。十月臨盆，添了一個(gè)胖小子，取名玉郎。次年王氏又生一子，名曰繼祖。孟氏夫婦視二男為掌上明珠，百般嬌慣。

二子雖說一母所生，但性情各異。玉郎聽摔碗之聲則喜，繼祖聽紡車之聲則樂。富貴見此情景不免暗自思忖。一日，富貴對王氏說：“我看玉郎恐是敗家之子，若不早做打算，恐你我晚年無著?！蓖跏下牶簏c(diǎn)頭默許。

光陰似箭，轉(zhuǎn)眼七載已過，孟氏夫婦看二子長大，便請了鄰莊耿老先生來家中書房教攻讀詩書。日月如梭，不覺又過了八年，玉郎雖在書房卻終日無所用心，學(xué)業(yè)始終不見長進(jìn)，先生免不要訓(xùn)導(dǎo)一番。那先生雖出于一片善心，換來的卻是玉朗一頓謾罵。一氣之下，辭館回鄉(xiāng)。

玉郎學(xué)業(yè)中斷，更象撒韁野馬，本自放蕩，又交上一班無賴，蠻橫矣侈，欺壓鄉(xiāng)里，吃、喝、嫖、賭，揮霍無度。孟富貴拳打鞭笞無效，只好暗自與夫人計(jì)議，早為玉郎娶妻，指望枕邊之言或可勸其改邪歸正。哪知兒媳過門之后，和玉郎一般無二，雖身著綢緞，日食珍饈，總是挑肥揀瘦，嫌這嫌那，稍不應(yīng)心，即柳眉直豎，杏眼圓睜，昂著挺胸指著公婆罵不?？?。小兩口待二老如家奴豬狗一般。孟氏夫婦只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暗自垂淚。

次年，繼祖娶妻李氏，此女雖出身貧寒之家，卻勤勞賢惠，對公婆百般孝敬。繼祖又讀書明禮，街里鄉(xiāng)親無人不夸。李氏對兄嫂為為處世漸漸不滿，日久天長難免發(fā)生口角，相處不睦。老兩口見這樣下去合家總難維持，趁身體尚健，請了中人，將房產(chǎn)家具一分為三，各自持家謀生。

花開花謝，年復(fù)一年，轉(zhuǎn)瞬孟氏夫妻年過花甲，猶如霜葉枯枝形容憔悴。一日孟富貴突然染病臥床不起，自覺歲月難熬，如同殘燭將熄。暗告王氏在南山壽墳之內(nèi)還藏著私積銀兩。又將二子喚到床前，令繼祖記下囑言：“……死后務(wù)必葬于南山祖墓……”繼祖揮淚道：“爹爹的囑咐孩兒一定照辦，母親日后由孩兒供養(yǎng)，爹爹放心就是。”玉郎一看生氣地說：“還沒寫上你死后那份家產(chǎn)怎……”話沒說完，富貴又目緊閉，七魄幽沉，一命歸陰了。

富貴死后，喪事料理，里里外外都是由繼祖一人應(yīng)酬，玉郎從不照面。守靈七日，午后發(fā)喪，剛走到南溝，只見玉郎夫妻內(nèi)著艷裝，外披孝服，手提喪捧趕至棺前擋住去路。繼祖出示先父遺囑，玉郎怒罵道：“遺囑又不是銀子，今有何用？活著叫聲爹，如今死了死了，早爛了更好，甭聽這些屁話，偏把這老東西埋在陰溝里！”繼祖無法，只是泣不成聲。玉郎喝令眾人落棺創(chuàng)坑。剛?cè)氲匕氤撸娪泻谑逡粔K，無法創(chuàng)深。玉郎兩口一見，火冒三丈，奪過镢頭狠狠地向黑石板創(chuàng)去。镢剛觸石，只聽見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從石下噴出一道擎天水柱，浪花四濺，將玉郎夫妻推到了浪尖上，起于半空。眾人驚愕，又聽見空中說道：“眾人體生惻隱之心，因此孽子前世作惡多端，今生無悔改之意，吾奉命將其抓回，壓于海底，永不復(fù)生！”眾人復(fù)看浪尖上有一對白眼狼，磕頭作揖，嚎叫著乞求天神饒命，卻無濟(jì)于事。這一對白眼狼被水沖著連跌帶滾，順溝轉(zhuǎn)彎，向東北滾入茫茫大海之中。從此泉水川流不息。為告誡后人，故起名曰“白狼河”，今曰“白浪河”。

繼祖扶靈柩至南山，亮開壽墳，見有紋銀兩壇，還有先父親筆留言：“善惡到頭終遲”。

白眼狼沒有了，但他刨開的泉眼從此流淌不息，終成大河。為告誡后人，此河起名曰“白狼河”，今曰“白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