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徐州子房山廟會(huì)(2)
墨染傾城
子房山與子房祠
子房山,民間稱雞鳴山,乾隆版《徐州府志》云:“子房山城東二里,舊志一名雞鳴山”。明版則不記。說明雞鳴山的傳說是明末的事兒。
張良吹簫退楚兵時(shí)的雞鳴山,何等模樣,沒有文字記載,不得而知。但是,明代的子房山,因?yàn)橛辛俗臃快簦葜]游覽的人多了,吟詠甚多,使我們得以知道子房山與子房祠的昔日建筑與景象。
明代陳穆的筆下,子房山甚美:“四野晴嵐合,孤峰錦石明。麥畦饒浪疊,桃徑燦霞橫。聽聽魚樵唱,猶聞楚士聲。”這是明嘉靖年前子房山的春景。那時(shí)黃河泛濫尚少,山巒錦繡,桃紅似霞,四野麥浪起伏,漁夫山樵唱和。明末亦然:“桃花片片野橋雨,楊柳依依山寺風(fēng)”。(馮世雍);到清代依然是:“崔嵬寢廟千年在,帶礪山河一望收”(張彥奇)。明代,黃河奪泗,子房山濱黃河,這種河山帶礪、桃林綠疇的景色,一直是子房山景的歷史寫照。
子房山上子房祠,后又稱留侯廟。此廟最初的名稱應(yīng)為子房廟。明宣德初年(1426年),徐州大旱,陳瑄乞雨子房山,不久果降霖雨,陳瑄便在山上修子房廟。正統(tǒng)本《彭城志》:“子房山在城東五里,山上今有子房廟?!闭y(tǒng)本《彭城志》是徐州最早的一部官修志書,也是有關(guān)子房廟最早的原始記錄。
一百多年后,明嘉靖本《徐州志·祀典》有云:“留侯廟二,一在留城,一在子房山,宣德初平江伯陳瑄建山上,景泰間知州宋誠(chéng)徙山左新之?!毙履觊g始建至景泰年間重修,僅僅約30年,不僅廟遷徙重修,而且改稱留侯廟。這是歷史記載第一次重修,到清嘉慶年間的重修,已不知凡幾了。清人嘆“崔嵬寢廟千年在”,實(shí)則僅300余年。這其間子房廟損壞事常有,如清朱彝尊來徐州訪見子房廟,景象頗有些悲涼:“遺廟彭城故里,有蒼苔,斷碑橫地。千年驛路,滿山楓葉,一彎河水?!?/p>
子房廟里供有張良塑像,這在古詩(shī)中就有“提示”。明宣德年間,陳瑄建的子房廟,便塑有張良像。明劉榮嗣訪子房祠,目睹過張良塑像:“落日荒城試問津,子房遺像俯河濵”。300年后,逮及清代,徐州人徐淵《登子房山》也有云:“叩祠拜留侯,遺像想姽嫿”。這說明,子房廟里一直塑有張良像。詩(shī)人雖然沒有更多的筆墨來描述,從這些詩(shī)句里,可以想象出古時(shí)的張良塑像,一是高大,在黃河邊,即可以看到山上子房廟里的塑像;二是“姽嫿”,與《史記》中司馬遷筆下的“狀貌如婦人好女”相仿佛,嫻靜美好。
古人詩(shī)詞里,還告訴我們,子房廟還有兩處重要的相應(yīng)建筑:“留侯臺(tái)”和“來鶴亭”。
清初,萬壽祺曾登臨留侯臺(tái):“木落東皋煙樹齊,留侯臺(tái)上望蘇堤。十年虎豹人家少,幾處牛羊村舍低?!笨梢娏艉钆_(tái)的所在應(yīng)該比子房廟更高些,方能在黃河邊的皋地望見城西的蘇堤。民國(guó)人卜嘯天亦曾登臨:“留侯臺(tái)上來游玩,光景今年勝去年?!苯鼇?,訪問了許多人,沒有人知曉留侯臺(tái),更難覓留侯臺(tái)的遺蹤。
至于來鶴亭更少有人提到。不過還是可以從徐州人徐淵《登子房山》的詩(shī)中一窺其貌:“壁留古時(shí)苔,落葉聲策策。孤桐拂清霄,老柏陰幽石。”這是廟院內(nèi)景?!扒鷱睫D(zhuǎn)僧房,遂疑塵世隔。坐此消煩襟,方知息機(jī)適?!薄刂凵綇剑梢酝ㄟ_(dá)僧房。出了僧房再攀登:“策杖來鶴亭,惻然吊遺蹤。俯臨百尺溪,峻削巨靈劃。”徐淵是清朝人,來鶴亭或是其時(shí)僧人所建,與云龍山放鶴亭相連,建亭時(shí),有鶴從西飛來,棲息于茲,亦未可知。
綜合古人描述,參考民國(guó)張奉明所編《徐州旅游指南》,以及老人回憶,想象清末民初的子房山,應(yīng)是黃河環(huán)繞,林壑深邃。子房廟有個(gè)不大的廟院,門朝西,前有石磴由山底迤邐而攀。廟院內(nèi)梧桐婆裟,古柏森森。立有石碑幾通。正殿有張良塑像,晨夕有音樂。院南方是三間僧房,廂房墻外有坦闊的留侯臺(tái)。臺(tái)側(cè)曲徑可通峰頂。廟院北側(cè)建有河北會(huì)館,今猶在,門朝北。會(huì)館東墻有門可入廟院,廟西正門被毀壞后,即由此進(jìn)出。會(huì)館再北,有黃石公廟,即現(xiàn)在東山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