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民間情歌的對唱(3)
醉笙情
在布依族情歌對唱的第二種類型——夜晚家里對唱中,由于對唱時間長,所以對唱內(nèi)容較系統(tǒng)、深入。邀請者(姑且稱為主方)進入主人家,先與客人同坐、寒暄,然后唱邀請歌:
吃了夜飯來游街,上街游到下街來,
上街游到下街轉(zhuǎn),不估今晚有客來。
跨過門檻喊唱歌,洗手燒香進樓腳,
家頭有老先敬老,家頭無老先敬婆(哥)。
叫你唱歌你唱歌,叫你打漁你下河,
有魚無魚撒漁網(wǎng),有心無心唱首歌。……
主方一般要唱十來首,然后唱“交代歌”,這意味著對唱即將正式開始:
交代歌(來)交代歌,交代山歌這樣多,
我把歌頭交給你,留著歌尾大家學(xué)。
主方唱完交代歌,客人并不立即對唱,而是先謙虛一番。在主方的不斷催請下才唱道:
我在我鄉(xiāng)不唱歌,來到你鄉(xiāng)現(xiàn)來學(xué),
曉得哪首唱哪首,不曉唱來合不合。
過了臘月是新春,家家戶戶貼門神,
本來唱歌不會唱,陪伴情哥(姐)開個聲。
接下來就是一邊一首地對唱,開始對唱的內(nèi)容都是有關(guān)對歌活動本身的,即各方都自謙不會唱或唱得不好,夸贊對方是唱歌的行家里手,要向?qū)Ψ綄W(xué)習(xí)。這部分對歌不僅是主客雙方互相謙讓的禮節(jié),還為后面演唱戀歌作過渡和鋪墊。隨著對唱的繼續(xù),雙方便由贊美對方的歌唱技藝,轉(zhuǎn)而對其外貌和人品的贊美。對唱的你來我往,水漲船高,使對唱內(nèi)容逐步深入到“熱戀歌”、“盟誓歌”等。這種情歌對唱常常給我們造成一種錯覺,即把對唱中的“愛情”表達與現(xiàn)實中的戀愛等同起來。這顯然是對布依族情歌對唱的簡單化理解。
事實上,歌中的“愛情”是在對唱活動這種特定的情景下表達出來的,而且是通過一層層的鋪墊逐步深入的,它是對現(xiàn)實愛情婚姻生活的藝術(shù)概括,具有明顯的表演性。布依族青年男女之間正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進行社交、娛樂的。即使對唱確實激起了唱者對對方的愛慕之情,那也須在對唱結(jié)束后經(jīng)過長時間的接觸和了解,才有可能建立戀愛關(guān)系。